杨兴平也打发怡姑:“到底是故人, 见见也是你的心意。”
可怡姑还真怕见五娘身边的人, 犹豫了好半晌,见杨兴平闭上眼睛假寐,她便知道, 这个男人做出的决定,更改不了。
她应了一声是, 专门去换了一身衣服, 去了凤凰山别院。
六娘正带着春韭在山里转悠, “……这里的山跟京城的山还不一样,我记得以前去慈恩寺的时候,那时候看到的景色跟如今是完全不同的。那里是春天的桃花夏天的柳, 秋天的红叶冬天的梅。可这里……四季如春,有时候我自己过的,都不知道今夕何夕了。”
忘却了春夏秋冬, 忘却了岁月更迭, 一日一日的, 重复着山居的日子。
春韭见她伤感, 便说了很多辽东的事:“辽东是极冷的, 比京城要冷的多。我们姑娘每次说起您, 都要说一句,纵使千般不好, 也有这一条好来。”
主仆几人正说的高兴,那边就转出两个人来。
一走来,春韭就看见了。她的眼力极好, 马上认出是怡姑。
六娘坐在石凳上打招呼:“怡姑来了。”
春韭微微欠身,那边怡姑赶紧抓住春韭的手:“五姑娘可好,还能见到你这丫头,当真是没有想到。”
“我们姑娘记挂六姑娘呢。”春韭将手抽出来,反拉了怡姑的手:“我才说六姑娘瘦了,还道是不习惯突浑,没想到看到怡姑……气色是当真好……”
怡姑自己都尴尬:“六姑娘不像是我,我是给口饭就知足,六姑娘她是……心里大不畅快……”
六娘的眼里就闪过一丝恼色。
春韭如何不明白这话的意思,怡姑许是同情过六姑娘,可真到了事上,她心里还是偏向着杨相国的。在自己面前讲六姑娘的尴尬摆出来,是什么意思了?恨不能叫自己把外面传的,突浑皇帝不待见皇后的话传回去。这又是什么目的呢?
还不是为了怕突浑皇帝多出几个外援来。
她心里明镜似的,脸上却分外气愤:“……我们家的姑娘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委屈?我来前,我们姑娘就说了。从突浑出海,坐船直达辽东都使得的。不想回大秦,海岛上的日子更惬意。若想回大秦,愿意去辽东便回辽东,我们王爷说了,公主永远都是大秦的公主,谁也不敢怠慢。便是想回京城,那也不是难事。大姑娘如今在京城是个什么名声?况且,宗室的宗令还是咱们家二姑爷呢。您瞧瞧宗室的公主过的多舒服的,一个人住着偌大的府邸,日子再没有的舒服惬意。”
怡姑心里骇然,不过脸上还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:“你还是个没嫁人的丫头,能懂什么?这女人终究是离不开男人的……”
“那可不见得。”春韭直接给驳了,“我们家夫人,离了男人日子才好过了呢。”
是说金夫人离开云顺恭过的更自由自在了。
作为怡姑的通房丫头,作为颜氏曾经的贴心人,提起金夫人她就先尴尬了。不自然了一瞬就道:“人跟人到底是不一样的。六娘也永远成不了你们夫人。所以,该退让的时候,有时候就要学会退让。”
这是最近,杨相国又想跟突浑的勋贵们拉关系,愿意把投靠他的勋贵家的女儿们,送到宫里做妃嫔。在这一点上,顿鲲鹏便是反对,可这理由呢?
理由除了戚幼芳,还有什么?
可若是六娘这个皇后开口,就不一样了。可六娘如何会开这样的口?
春韭轻笑一声,“可怜云家的小公子,如今连路也不会走,话也不会说。”
是说颜氏的儿子!
而这个儿子又是谁害的?!
怡姑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,看着春韭的眼神就有些暗沉:“姑娘这话是说给我听的吗?”
春韭便道:“世子夫人对您不好,您怎么对她,与我们无关。但我们姑娘常说的一句话便是,做人不能忘本。别忘了自己的根基在哪,你承认不承认自己是云家人,这无所谓。但是,你是大秦人,这确实抛不开的根底。若是有些人觉得可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,真就把过去抛的一干二净,那么,我们姑娘会叫她知道,什么叫做本分。”
怡姑冷笑一声:“辽王妃好大的威仪,竟是在突浑耍起了威风。”
春韭不废话,直接拿出一封信来递过去:“转交给相国大人吧,他看了……你再决定要的态度。”
怡姑蹭一下拿回了信,转身就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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