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一章

月明星稀, 偌大的圆盘悬挂在天上, 水中是它的倒影，微风袭来，魏远压起心头泛起的酥麻, 执手将伏光瑶的手牵住。

原先为将士身陷九曲长河, 南国阵中持枪杀敌, 殷红的血色早就已经洗不净了, 没想到现在还有机会沾染这纯白。

萧索的气氛也被动摇了, 这会儿魏远牵着伏光瑶的手, 伏光瑶惊讶，动了动手指，和他十指相扣, 闪烁的灯火之下, 伏光瑶目光灼灼，百转千回之间，两岸响起了琵琶声。

花好月圆人长久，现在不用相隔千里，也能共赏这婵娟之色。

湖中船舫，乐音不绝，喧闹声此起彼伏, 唯独他们这里安静如斯。

伏光瑶静静的听着琵琶的声音，眯着眼睛，享受的像是慵懒的猫儿：“说起来，我的乐理还是你教我的呢？不过当时你怎么那么凶, 我不练好还居然拿板子打我！”

魏远讶异。

那时边关的伏光瑶的确十分懒散，人坐着就绝不站着，能坐着就绝不坐着。

伏光瑶继续说道：“要是我母妃见到你，肯定会感谢你，她原来还以为我会变的什么都不会！”

魏远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非要她学习这些，习字读书，文理乐理，甚至连骑射都一起教了过去。

现在想来，或许是他那时这样做是藏了私心的。

边关无趣，他除了赵明就没有个说话的人，日常能做的就是练兵看兵书，或者看着边关残阳的轮廓，听着边关飒飒而起的风声。

唯独捡到了伏光瑶，像是捡起了自己的执念。

排兵布阵之余的所有时间都给了他。

旁边的画舫有乐姬正在演奏，一条透明娇俏的粉色帕子随风飘到伏光瑶身边，出了船舫的乐姬似乎也不怕，大胆出来寻。

伏光瑶指了指手中的帕子，随即把帕子给了魏远，让魏远把他帕子递给那位姑娘。

只是这乐姬走的时候，美目盼兮，对着魏远眼波悠扬。

这落在伏光瑶眼中，伏光瑶表示自己确实醋了。

那位姑娘的确长得美艳，月光之下，目光深邃，眼中含情，最主要的是身段极好，胸前鼓囊囊的好大两团。

乐姬穿衣服讲究的就是这般开放，但是伏光瑶看她胸前的胸脯都快鼓出来了，再低头不经意瞧瞧自己这儿，顿时泄了气。

虽然比刚回来的时候大了许多，但也是比不得乐姬的。

魏远将帕子递给那人就立刻收回手，看着伏光瑶。

不料伏光瑶的反应确实让他哭笑不得。

伏光瑶看见他在笑，可呲牙像是被恼怒的小猫伸出爪子，一个劲儿挠人的样子：“你还笑，你是不是觉得她比我好很多！”

魏远摇摇头，伸手将手里伏光瑶的手攥得更紧了。

外面雕梁画栋，琴声悠扬，这边看着伏光瑶气鼓鼓的，不知为何魏远只觉心中万分舒爽。

但是不好把这小猫给真正的恼怒了，魏远又哄到：“她们都比得不得你，我就喜欢你这般的。”

说完还瞧了他伏光瑶那处。

伏光瑶现在是真的恼羞成怒呢，画船之中烛光掩映，影子深沉。

伏光瑶立马收回了手，将身子转过去：“你现在怎么变得这般油嘴滑舌，还如此浪荡。”

“这是浪荡？”和伏光瑶说话，魏远心情极好，靠在船舫一边。

男子低沉的笑声缓缓传来，更惹得伏光瑶娇羞成怒。

每当小哑巴生气了，魏远就要弹琴去哄她。

船舫之中不知是不是有意而为，正好端放着一方古琴。

魏远正襟危坐，目光深沉，看着古琴好似如临大敌，指法却极为熟练。

铮铮琴音传来，伏光瑶立马被吸引了，注意这一曲就是魏远在边关经常弹奏的《祭北》。

边关是有春天的，只是这春天极为清浅，冰雪融化之际，枯草变绿，茫茫水烟氤氲而起。

《祭北》的起势并不如后来那般悲情惆怅，愁苦震撼。

传说是一位妇人夫君去了边关，春日去，等到冬日依旧没有回来，去时桃花满天是这样了，一去三载，毫无回音。

妇人去边关寻夫，却只见回来都是白雪斑驳之际尸骨无存。

后面便是饱经折磨，跋山涉水。

伏光瑶静静的听着，含眸半遮，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，魏远都懂。

“这是你经常在宫中弹奏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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