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六章

大舜帝最近头昏脑胀的，来自边关的折子一封接着一封。

南国的兵马突然又开始向上京发起了进攻，是这次与以往不同，每晚都是小部队，小批兵马，慢慢的和大顺的兵马耗着，唯独正月里的那一次大战，才算两军第一次真正对决。

直到现在不过半年，这次一下子发兵十万，在大舜的边关。

这日朝堂之上，大舜帝一拍龙椅：“你们就是如此不堪，南国的兵马都已经快回来了，你们还给朕退缩着，咱们大舜是不是不要骨气了！”

原因无他，朝中的大臣提出的建议都是以守为主。

一向老实忠厚的斐尚书站了出来：“微臣认为各位大臣所言，的确是个好法子，年年南国与大舜兵马交加，可年年打退回去了以后便又回来了，由此看来南国的兵马是退不回去的！”

斐昀已经年过半百，但是瞧上去却显得几分年轻，此人眼睛狭长，但是大舜帝现在看来总觉得此人居心叵测。

“所以斐昀你的看法是？”大舜帝不露声色，收敛起所有的暴怒。

斐昀顿了一顿，伏礼言道：“所以微臣认为这次依旧派武将前去守着便是，无需大动干戈。”

大舜帝静静的看着下面的人在争吵。

魏远站在武将的最前头，却一句话也不说，大舜帝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
“呸！你这个老东西怎么不去守着！”

满朝喧哗。

这骂人的正是武将孙将军，已经年近花甲，却依然说话振聋发聩。

“孙将军，这可是在朝堂之上，不可放肆无礼。”

“武将守着大舜，实际乃是本分，孙将军这幅态度态度这是为何，难道想造反吗？”

“斐尚书所言不虚，年年打，可年年打出什么结果来？”

“这再打下去了，这大舜的马草可都打完了！”

“我们也是一心为了大舜着想！”

“呸！老子一直在朝上憋着，你们就当老子好欺负是吗？你们这群不知羞的老东西，在上京享了多少年的福气，这会儿来了十万的兵马还在这，你说这要防着！你们可知，这一次进攻会伤害到边关多少的百姓！ 这南国的兵马一次进攻便会伤害一批百姓的性命！你们在这站着讲话不腰疼，不把自己的小命挂在边关将领的刀尖上，你们还在上街喝着茶，悠哉悠哉的！”

“宋御史，正月初三你是不是在合家欢乐和你那些小崽子们一起欢快的过年，你可知边关数万的将士现在干什么？那时正在和南国的敌军作战浴血沙场呢！”

秦中郎，你还在上京和你家夫人吵闹着要不要纳妾的时候，多少边关的百姓妻离子散！”

朝堂瞬间安静下来，被点到名字的两位官员不再说话。

魏远微微眯起眼，大舜帝同样面色如碳。

众人都以为孙将军不在说话的时候，没想到这位老将军还有力气怒骂。

“我以为老头子我岁数大了就拿不动刀枪了，我什么都记得。老头子我当时亲自在战场上，路过边关十六座城市中的一座，那座城池叫做戎城。老夫亲眼看到，一对姐弟灰头土脸的被人护着，那个姐姐还是个哑巴，听光锦说还是第一次南国敌军来犯被吓哑巴的。大的不过十三四岁，小的才四五岁被一个大年纪的老头子带着一辆马车悠荡悠荡的逃难，粮食最缺乏的时候有近三天没有东西吃……

除了这一对姐弟，还有去度过其他的场景，比如怀了孕的孕妇瘫倒在地上无力生产，在比如边关的狼犬吃着地上死去的尸体。”

一番话落下，满朝皆为惊讶。

都说战争残酷，但没有如此残酷的。

此外还有三人震惊万分。

赵明朗一直不敢询问，光锦是怎么一路过来的，还有素娘是怎么死的，但是通过孙将军的描述，这一路的血腥走来，万分不容易。

大舜帝也是同样的心情，只觉得一口老血梗在心头，原来紫阳是遭了这般的罪受，再联想到当时紫阳是没了记忆，孤家寡人一个，带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光锦，一路从边关走来了上京。

不敢想象，这要是出了一丝一毫的差错，人可就没了。

但是最为惊讶的就是魏远，宛如晴天霹雳。

他可以瞬间确定他的小哑巴现在在何处。

按照孙将军的说法，若是落实无误的话，小哑巴带着一个光锦还带着一个年纪较为年迈的老人，一路从戎城过来。

那小哑巴的本名应该叫做光瑶，有个阿弟叫做光锦，那个上了岁数的老人叫做阿奇。

再往后推一推，小哑巴上京寻父，而她的父亲正是大舜的丞相。

赵明朗！

魏远的目光瞬间锁死在赵明朗身上。

赵明朗还沉浸在自家儿子的受苦受难中，突然瞧见魏远黑黝黝的眼神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，这简直毛骨悚然。

镇远侯侯府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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