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、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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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？
陈晁和周倚凡坐在长沙发上。
而李里则跪在茶几另一边。
起初被人撞破、因而临时开始各自整理仪容的时候, 李里是打算坐的。
结果被周倚凡迎头批了一句：“你凭什么坐？”
于是跪下了。
陈晁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年轻人。
对此丝毫没感觉到异样, 甚至若无其事询问跪着的李里：“要喝点什么？”
李里想说什么, 然后又被周倚凡“你敢提要求”的眼神警告，于是乖乖闭嘴。
“给他倒点自来水就行。”周倚凡说。
没给他喝马桶水已经够意思的了。
陈晁把水烧上，接着出来坐到周倚凡身边。
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？
周倚凡深吸了一口气，忍不住反省起来, 她是不是不该让陈晁和李里像这样面对面的。
不过男士们的行动力似乎比她强。
李里直接支撑着地面起身：“我还是走吧。”
却突然对上对面那位美青年的目光。
“水，”陈晁说，“刚烧上。”
“啊，也是哦。”李里很自然地开了口，“那个，这位小哥是……”
“和我住在一起的人。”周倚凡脱口而出。
李里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，满脸透露出“怎么跟上次那位不是同一个”。
“年轻有为啊。”李里说。
周倚凡只能再次义正严辞、正儿八经地解释：“就跟我弟弟一样。我以前不也和其他人合租？”
陈晁默不作声, 手里握着一罐啤酒，时不时喝一口, 好像完全没在关注他们的对话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李里说，“不过这小哥也看着挺面熟的……”
“有完没完了！”周倚凡打断他。
好在李里对当代明星八卦一点都不感兴趣。
她用力地掏出烟盒, 取出一支点上，吐出一口气才出声。
“华子琛是能算是我的朋友。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，上次是要面子才叫他来的。”周倚凡终于坦坦荡荡地说出了真相，“我真的很看不起你。”
她看到李里愣了几秒。
“对、对不起啊。”他说。
“不过我还是过得挺好的。托我身边所有人的福, 梅玲也好，周婴也好，房东、姚帅、华子琛, ”周倚凡说，“还有我身边这位室友。”
李里把头埋下去。
他长叹一口气，最后还是起身。
“你过得好就好。我还是走吧，”李里朝他们颔首，“虽然没喝什么但谢谢你们了。”
他转身找门。
第一次不小心去走洗手间的门，结果被陈晁和周倚凡齐刷刷用“不是那里”叫住了。
第二次终于找到正确的门，膝盖却撞到茶几边沿，然后又磕到墙壁。
光是听声音就很痛。
但李里拼命地大幅度挥着手赔笑。
“没事的……”中途被眼泪哽住，明明，因为满眼都是眼泪所以连人在哪里都看不清，却还是拼命说，“没事！对不起！……对不起！”
他草草穿上鞋就夺路而逃。
陈晁回头和周倚凡说：“我去送一下他。”
他披上外套快步追上去。
夜色莽撞，其实，李里根本没走出公寓楼的楼道。
他扶着墙窸窸窣窣地哭泣。
陈晁站到他身后，摸了摸口袋，也没有卫生纸。
李里缓缓蹲下身，对素不相识的陈晁哭诉说：“其实我要结婚了也是假的……我就是不想让她觉得自己过得比我好。我今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，本来，本来是想问她愿不愿意原谅我一次的……但是现在看来，这个强悍得跟活在《末路狂花》里一样的女人。根本就没有机会了……”
《末路狂花》。
陈晁想着，直接抱怨：“你想表达什么——”
李里涕泗横流地回过头，问：“那假如要让你以一部电影形容她，你会说哪部？”
“……”陈晁内心没什么起伏地回答，“《西西里的美丽传说》？”
“年轻人，”李里边哭边说，“你滤镜太重了。”
陈晁懒得和他再说了。
他微微俯身，伸手在李里肩上拍了拍，淡淡说：“别再见她了，街上见到也要躲着走，知道吗？”
李里抽噎着用力点头。
在此之余又感慨：“人生太难了。”
“嗯，”陈晁抽回手，似乎松了一口气般后退，“人生很难，但你再来的话，我会帮你变得越来越难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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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晁进门时，站定后把手伸到背后将门合上，双眼专注地盯着周倚凡。
周倚凡原本在走神的。
听到门响时连忙恢复表情，直起身来接他手里的炸酱面：“你签收的？没被外卖员认出来吧？”
“你那位客人帮忙。哭得很凶，”陈晁把外套挂起来，“还被外卖员问了。”
李里哭了啊。
周倚凡感慨一声，不过当务之急是吃炸酱面。就在她拆开筷子要搅拌时，另一双筷子忽然拦截住她。
两双筷子架在一起。
周倚凡抬头，用询问的表情看过去。
“我不是你弟弟。”陈晁面无表情，陈述句听起来却很耐心。
周倚凡把筷子抽回来，笑容凭空添了几分难堪。
说的时候她可没想那么多。
“就是那么一说，”周倚凡带着笑回复，“你比我小，说是弟弟有什么不对？比起这个，炸酱面它……”
“你会和你弟弟上床吗？”
陈晁不紧不慢地反问。
尽管他无论神色还是语气都没有半分不满，周倚凡却还是觉察到了危险。
面快要坨了。
周倚凡笑眯眯地开口：“你是我最喜欢的室友！”
这种哄小孩的话按理来说是混不过去的。
今天，陈晁的心情大致还不错。
“满意了？”看到他起身，周倚凡问。
“勉勉强强。”他回答。
并没有动炸酱面，陈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，随后弯腰。
周倚凡坐在地板上，炸酱面尚未开动，只是顺着他的意思侧过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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