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、19

　　直到喊“卡”, 在场所有幕后工作人员就只是这么看着。

　　“怎么说呢, 这棒读, ”是比较心直口快、又去日本留过学的摄影师先开口的，“有种‘原来如此’的感觉。”

　　就连饰演男主的老戏骨都出言问她：“你参加过培训吗？”

　　姚帅笑眯眯地四处解释：“她今天状态不好，身体不舒服。”

　　虽然知道这些评价中多半并没有恶意，但周倚凡还是尴尬到只能傻笑, 并且心中考虑着是不是应该道歉。

　　她一时间模糊了听力，只能一个劲地笑，两颊都开始发酸。

　　周倚凡下意识退了一步。

　　她感觉肩膀处传来一股压力。

　　有人握住她的双肩，周倚凡回头，就对上男生年轻的下颌。

　　陈晁比她高许多，在家的时候，要收拾什么放到橱柜顶上的时候, 常常都是他来做。

　　陈晁扣着她的肩膀，把她慢慢地转到面朝自己的方向。在这过程中, 他的手臂贴着她的脊背。他在她耳畔说：“别担心——”

　　啊。

　　周倚凡有一瞬间愕然地想到。

　　她好像需要的就是这个。

　　“别担心，”他说, “我教你。”

　　先前周倚凡也听说过的。

　　在各式各样的一些影评或者演员评论里会说到，演员演技的发挥与导演的水平是分不开的。

　　“这样演就行？”周倚凡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，“这样演真的可以吗？”

　　陈晁还是一贯的惜字如金：“嗯。”

　　于是周倚凡就按照他说的再来了一次。

　　过了。

　　又补了一条。

　　效果比上一次还好。

　　就连周倚凡自己都震惊。

　　不仅震惊于自己演技的突飞猛进。

　　更震惊于陈晁。

　　他居然把自己的电影说得跟通俗音乐MV似的。

　　“本来就是。”他很普通地回答。

　　周倚凡恨不得拽住他的衣领猛烈摇晃他一番：“本来就是什么啊！你给我把话说清楚！”

　　“音乐MV。”陈晁面无表情，“这里面, 女角色就是为了好看。没有别的作用。”

　　“是啊。就我一个皱巴巴的老头怎么可能好看，”老戏骨凑过来搭话，“哈哈哈。”

　　他们在基地的戏份不过几天就拍完了。

　　之后要去北方的某个城市的边缘取山里的景。

　　听说布景组的都已经过去忙活好几天了。

　　以前周倚凡身边是根本没有助理这一说的。

　　基本每次她有什么业务, 公司里会临时安排一个人来。

　　姚帅不可能24小时只负责她。

　　这回也一样。

　　跟来的是个年轻小伙子，名字叫黄山，很热情，挺老实，周倚凡也老“小黄”、“小黄”的叫。

　　他们是坐火车过去的。

　　黄山陪着周倚凡，坐车途中跑上跑下。后来可算消停了，他也喘了一口气。坐下聊点什么，黄山忽然哪壶不开提哪壶：“其他人应该是坐飞机吧——”

　　周倚凡不以为意地回答：“没飞机给你坐真不好意思啊。”

　　然后黄山立刻非常大惊小怪地道歉：“啊！对不起！对不起！凡姐！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！”

　　感觉下一秒就要把车顶掀了。

　　周倚凡笑着摆摆手：“哎呀！开你玩笑呢！”

　　然后黄山才放下心来。

　　这孩子没心没肺，过一会儿就笑嘻嘻的恢复正常了。

　　他问：“凡姐，上个礼拜我在公司看到演《香蕉你个芭乐》的那个人了呢！她真的好红啊！你说……”

　　“啊，”周倚凡忽然停止摆弄手机，“那人和我同期进公司的。”

　　“什么？！”

　　周倚凡笑道：“干嘛？你以为每个人都会红的啊？‘小红靠捧大红靠命’不知道？”

　　“我知道……”黄山吞吞吐吐，“我只是在想，凡姐你听说他们，会不会感觉难过……”

　　周倚凡一下子沉默了。

　　她很认真思考了几秒钟。

　　“不会。”最后给出了答复。

　　“真的吗？”

　　“嗯，”周倚凡不紧不慢地回答，“因为其实，严格意义上来说，我不是为了红才来做演员的。”

　　所以羡慕的对象也不会是这类人。

　　-

　　等到了该城市以后，剧组的人来接，他们拍摄是在第二天，所以还是先去了酒店。

　　布景在森林公园里。

　　为了保证状态，这天晚上，周倚凡甚至吃了颗百乐眠来确保自己及时入睡。

　　第二天也掐着鼻子灌了黑咖啡。

　　森林公园里的路并不好走。

　　车都颠簸不已，更别说到了一定地步就要求必须人力行走。

　　“现在还好。等明天拍下雨那一场，洒了水和稀泥，那才难进难出呢。”另一个工作人员说。

　　周倚凡光听都觉得抖了抖。

　　等她们到，立刻又是一系列准备。

　　她看到陈晁。

　　听说他半夜飞机落地，半夜就赶来了。

　　北方比他们住的地方气温低，加上拍摄这一带海拔也高，大家都添衣服了。

　　她看到陈晁的时候，他坐在一张椅子里。

　　穿着加绒的牛仔上衣，黑裤子，鸭舌帽和运动鞋。

　　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学生。

　　这么说也不对。

　　哪有这么引人注目的学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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