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时煦看着摇篮中的孩子,知道楚轻进来了, 他身形未动, 只在心底叹了口气。
楚轻的目光一直在他一动不动的背脊上, 那背脊不知何时已变的十分瘦削, 让赵时煦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然冷漠的气息。楚轻看着,内心一恸,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要不管不顾的冲过去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,用自己身体的温度去温暖他冰冷的心脏。
“听说你晚膳没有用多少,我炖了鸡汤过来。”
压下心中的躁动, 楚轻从张然手里的食盒内接过了鸡汤, 挥手示意他退下后,方走到赵时煦身后。
“我吃不下。”赵时煦开口道, 语气虽淡, 可却没有冰冷之色。
这让楚轻十分震惊, 好似从前的赵时煦回来了一般,只是因为生了孩子没有力气,待他的态度并未有改变似得。
“时煦...”楚轻的声音里是压制不住的惊喜,端着鸡汤走到他身侧坐下。
赵时煦轻瞥了眼他手中那碗用药材炖的鸡汤, 香气扑鼻,且冒着腾腾热气,汤面上飘洒着的枸杞更是点缀的那碗鸡汤十分精美。
“你喝吧,单于的药膳汤我都要喝吐了。”
楚轻见他几乎正常的与自己说话,面上的激动之色都快要掩藏不住了,“今儿这汤是我亲手炖的, 你尝尝我的厨艺,可还入你的口。”
赵时煦未有接,只抬了下眼皮看着楚轻那双精美绝伦的凤眸,“还不知你竟会做饭?”
楚轻见他如此说,心中绷着的那根弦似乎一下子松了许多,忙搅动碗里的勺子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,“你尝尝嘛。”
赵时煦看着,不知是不是楚轻的错觉,他竟见他眉梢眼角的神色活泛了许多,虽谈不上笑意和高兴,但至少不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恨意和疏离。
“试试?”楚轻趁热打铁般的温声说道。
赵时煦看着他,静默了一瞬后便张开了嘴。
楚轻一见,高兴不已,忙抬手喂他,一勺又一勺。
“都是有手有脚的人,你这么伺候,让人很是不习惯。”赵时煦轻声说道,语气里有那么一丝不易擦觉但楚轻仍旧捕捉到的揶揄。
楚轻浑身一震,端着汤碗定定的看着他。
“怎么?”赵时煦看着他,不等他答便又道:“是在思考我有转变了,但是不是又生出了什么计策?”
楚轻顿住,他当真没有这样想,赵时煦这轻微的变化于他而言是无比珍贵的珍宝,他一时间整个人的血液都澎湃了起来,压根没有想过其他。
如今赵时煦这么说,他才愣愣的有些反应过来,赵时煦的变化确实不合时宜。
“你的心思为何总是这么重呢?”赵时煦歪着脑袋看着楚轻,眼底有一抹戏谑,这神态表情和往日的他越来越贴近。
“时煦...”楚轻将碗放到一旁,起身走过来拥住了他,嘴唇在他的鬓发和肌理间轻轻的摩擦。
许久没有过肌肤之亲的二人,甫一亲热,两个人的背脊都划过一道电流般的快*感,令人心神一阵。
楚轻拥着赵时煦未有撒手,温热的嘴唇在他的额上鼻尖上轻轻的吻着,待快到嘴唇时,他却停了下来,心有余悸一般,“你理解我了?”
赵时煦未答,反问道:“你究竟想要我理解你什么?”
对楚轻而言,赵时煦是这世上第一个懂他的人,也是第一个最不懂他的人。他的目的从来都是清楚的,他做的任何事都是在大局上考虑的。
“我会是个好皇帝,比我父皇,比我爷爷都要好。”楚轻看着他,应道。
赵时煦对上他那双急切的想要自己赞同他的双眸,垂了下眼角,“我知道,你会是个好皇帝,因为你,大靖会兵强马壮,繁荣昌盛,你的皇权也会愈加稳固,对大一统十分有利。”
楚轻终于听他说出了自己想要听的话,内心激动不已,“时煦...”
“你放心,我并没有什么别的计划,只是觉的你我之间走到这一步,彼此都该给对方一个说法才是。”赵时煦打断他,接上刚才的话,豁然的说道。
摇篮中的孩子动了一下,好似就要转醒了,赵时煦忙抬起手轻轻的拍着哄着,楚轻瞧着他温柔的眉眼,内心一片柔软。
“是我对不起你。”楚轻开口道,这件事他一直都是承认的,他和赵王一样,都对不起赵时煦,而他比赵王更损一些,利用了他不止一次两次。
“没什么,总归是你情我愿的,从我救了你,从我跟你回京都,从我帮你对付萧家,帮你平定江湖,这种种,都是你情我愿的,你并没有对不起我。我们之间,说到底,只是立场不同罢了。”
赵时煦许久没有一口气对他说这么多话,喉头蓦地有些发涩,好似上次跟楚轻正经的说话已经是猴年马月的事情。
“只要你能放下,我们的立场就会变成一个立场。时煦,你说过,你会陪在我身边。”楚轻温声的说道。
赵时煦看着他,忽然明白楚轻是个什么样的人了。
他待自己的好是真的,但他永远都不会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思考,仿佛那对于他来说是个异世大陆一般。他永远只会以自己为中心去看待思考所有的事情。
这是性格缺陷,无法扭转是吧?
赵时煦自嘲的想到。
“楚轻...”赵时煦再次轻声唤他的名字,好似在雎容院的屋顶上,他们并肩而立互相打趣时一般,气氛是温馨而甜蜜的,“我真的...非常非常喜欢你...不,是爱你,非常。”
楚轻顿住,听到这番话他原该感到十分高兴才是,然而他的心口却揪揪的痛了起来,促使他再次抬起胳膊拥住赵时煦。这一次,他不管不顾,将嘴唇贴在了那张他思念了许久的唇峰上。
赵时煦浑身一僵,但却没有推开他。而楚轻也只是深情绵柔的加深这个吻,并没有做其他的动作,待吻到二人双腿都有些发软时,他才意犹未尽的松开,在赵时煦耳畔喘着轻微的粗气道:“你的下一句是不是要告诉我,从此以后,你我‘恩断义绝’?”
赵时煦觉的楚轻是个故事集看的比较多的人,对这种套路好似熟悉的很。但偏偏他从来都不按套路出牌。
“不,我只是想要再告诉你一次,即便你让我狼狈不堪,让我受制于人,即便你如此待我,但我内心深处依然是爱你的,至少,到今天是。”到今天为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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