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意回到生命研究院,下飞机时看了一圈来接机的人, 心里一沉。
只有杜克, 没有提利昂。
边上还有两排法警, 是特派到生命研究院履行拘押任务的, 此时紧紧盯着这边。
她瞥了一眼蒋桦, 蒋桦心领神会的和她错开了一点距离,正好杜克上前走到她近前,她垂眸,低声问:“他呢?”
杜克:“被传讯了,就刚才。”
和她擦肩而过, 故意的成分很大,看来对面很有想法。
杜克的声音有点僵硬, 面上也难免透了一点出来,说完这话时定定的看了她一眼,伸出手,抬高声音:“欢迎回来, 教授。”
素意回握,也认真的看着他, 笑了笑, 没说话。
等两人又并排时,她才抓住这机会, 快速道:“保他。”
杜克一顿,没有回应,但是整个人忽然明亮了一点。
素意等了一会儿, 看他脚步就这么轻快了起来,居然没有别的表示,不由得有些烦躁,又低声提醒:“派人提醒他……不要一冲动自己跳进来。”
“……”杜克沉默了一会儿,忽然转身拔腿就跑。
“他怎么了?”蒋桦跟上来问。
“急着交智商税吧。”素意耸耸肩,脚下不停的往前走,却在岔路口与走在前面的杜克的助手分了道。
“教授!您不先去休息吗?”带路的助手走两步发现素意没跟上,又跑回来,发现她走的方向是培育室。
素意已经走了好两步,闻言往后摆摆手,一切皆在不言中。
蒋桦挺了挺酸痛的腰,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助手,叹息着也跟了上去,一边走一边吩咐:“准备药吧,她不看看情况是没法安心休息的。”
“哦,对!”想到素意的身体,助手恍然大悟的同时几乎要哭出来:“我就是考虑的这个才让教授先回去休息的啊!”
“冷静,冷静……”蒋桦感同身受,刚跟了两步,忽然顿住,“等等,我跟来做什么。”
周围一堆研究员:“……对啊。”
场面一时寂静。
此时,北半球,新联盟某驻地内。
施烨带着部下一路直奔会议室,神色冷峻,脚步稳健,看起来丝毫没有受到长途星际旅行的影响。可事实上他身后紧跟的两个部下脸色发青,步伐时而踉跄,已经有了点强弩之末的感觉。
但即使如此,两人还是在临到门前时一步踏前,抢先施烨一步进入会议室,举木仓对向四周,确认安全后才站到两边。
施烨走了进来,也不再多走,直接在最近的座位上坐了下来,抬头看向最上座的人,开口:“家里人可好?”
“挺好的,”那人回答,“就是不大爱喝我的奶,可能烟味太重吧。”说着,她又点了一根烟。
没错,此时桌子最前面坐着的,就是芳芳。
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,但是这般郑重的姿态,还是第一回 。
此时芳芳的身边只有一个阿堪,就是最早从废墟中救出她并一直影子一样跟随在身边的男孩,他事不关己似的在她身后另坐了一张椅子,头靠着墙,闭目假寐。
“我以为你会多带几个人来。”施烨让自己的手下都出去了。吃了两颗机器人递来的调节药,喝完了水,一边伸出手让医疗机器人扫描,姿态闲适,“抱歉,时间紧张,邀请用语比较粗鲁。”
“你可比其他几个人优雅多了。”芳芳抖了抖烟灰,调侃,“可惜我们太相像,走不到一起。”
“连共事都难。”施烨表示赞同。
“哈,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吗?那何必这么麻烦叫我过来呢?”芳芳指指外面,“还劳动别人神经紧张,我现在要脱罪可全赖好口碑啊。”
“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。”
“嗯哼。”芳芳吹了口烟,不置可否,“那么,进入正题吧,有何贵干?”
“你没什么想找我合作的事吗?”施烨问。
“如果你是说素意的事的话,没有。”芳芳眼神淡漠,专注的看着烟头的火星,“你能做的,我也能做,但,关键是她愿不愿意……哈!你知道吗?”她忽然笑起来,“有人为了让她痛快点如愿,还来警告我来着,天,那人现在可是我的保护神,我可得罪不起。”
“希雅?”
“我可没说是谁,一个有素质的人怎么可以抱怨保护自己的人呢?”
“希雅的表态我知道。”施烨冷声道,“她也可以如愿,但恐怕得等几十年。”
芳芳闻言,看了他一会儿,轻笑一声:“你这样可真不讨人喜欢,不过,我喜欢。”
……意思是你不是人?施烨挑眉看了她一眼。
“怎么了,是不是人这么重要吗?”芳芳何许人,当然明白他的意思,丝毫不在乎。
“素意是为了你才杀的哥羽。”施烨不再纠缠无聊的话题,单刀直入,“你没什么想说的?”
“她才不是为了我呢。”芳芳一脸冷漠,又拿出一根烟,却没点上,在桌上一点一点,“如果不是我,是卡辛,是艾琪尔……她都会这么做。”她划了根火柴,看着火焰,眼睛一点没被火焰温热,“她伟大得很,以前就是这样。”
“以前?”
“呵,你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吗?”芳芳瞥了一眼施烨,“她和林格,可是有灭门之仇。”
“她满身是血的过来和我说,林格有这样那样的阴谋的时候,她没提过她的私仇。”
“伊甸园战争爆发,希雅带队进攻林格的时候,我问她要不要跟去看看,那些人的下场什么的,她说,不要……她在实验室里,头都没有抬。”
“五年,我们共事五年,她从没问过林格的下场,也没说要为自己的家人争取什么。”
“她心里没家人吗?我不知道。”
“但显然,潘多拉的事,在她心里,比什么都重要。”芳芳终于点燃了烟,抽了一口,吐着烟道,“她是个圣母吧,说出来没人相信,但可能陆垚是最早看出来的这点,才能肆无忌惮的把她带离我的身边……所以你要说她为了我做什么?呵,不可能的,在她为了我释放潘多拉后,已经不可能为我,或者为任何个人做任何事了,她尝到了个人情感主宰理智的苦果,她以后只会为所谓的大局而活……和死。”
几句话的功夫,她手中的烟已经烧尽,她没有再抽,而是揽了下头发,看着窗外,眼神迷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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