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五章报废的自制力

咿咿呀呀的唱曲声好像把洛飞拉到了殇煌徐徐诉说的那个童年。

他仿佛真切地看到了古老的黄昏神庭……

一场神庭之间最平常不过的盛大联姻，英武的神王迎娶了龙王神庭高傲美丽又强大的龙姬

又是漫长的岁月，龙姬怀孕了，

神王的嫡长子，要将他孕育出来似乎比想象的要困难，

这个孩子尚在母体中就疯狂地摄取成长的养分，

光阴似水，随着预产期不断被推迟，恒宇都被这一胎震惊了。

神胎，如果孕期越长，那么那子嗣便会越强。

当孕期长达三千年的时候，恒宇的诸神几乎就从惊喜变成了惊吓，同时，漫长的待产期也让龙姬筋疲力尽，她几乎被自己的孩子”吸干”了。

她就像是从盛极而开的玫瑰花走向枯败，

母爱被漫长的”折磨”消耗殆尽，所以殇煌出生的时候只得到了生母的恨，与生父的忌惮

儀

“你大概理解不了那样的感觉……”，殇煌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些飘远，像是陷入了许久以前的回忆，“我生下来的时候说不上全知全能，但她目光中的憎恶，却是我能理解的。甚至，我在她肚子里最后的时间就能感受到母体想要我死的浓烈情感。”

“如果不是老头盯得紧，我不一定能顺利降生罢，大概。”

“后来，老头，就是上个黄昏神王，确定了我继承者的身份，转头就去配祂的”真爱”了。然后没过多久，他们就生了个小杂种出来。”

“在等我长大一些，我也能理解为什么龙姬会那么恨我了吧，因为毁灭神的诞生是极其困难的事，母体必须强大，这样才能充当”厚土”，才能做”养料”。”

“只是，我不懂，她如果不愿意，为什么一开始要答应嫁过来呢？黄昏神庭啊，毁灭神的老巢，她很惨了我跟老头，当初为什么要嫁过来呢？”

“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没想通，想想，那个时候我才多大呢，呵，不管多大，但黄昏神庭的很多事都是我在处理了吧。后来老头把至高天抱回来了……”

殇煌顿了顿，像是在回想当时的场景，“这几乎成了压倒龙姬的最后一根稻草，之后她就变了，不光是惰恨着我，也憎恨着整个黄昏神庭。”

“那段时间，黄昏神庭都被折腾的乌烟瘴气的，多亏那段是时日，我跟她最后的母子情分也磨的一干二净了。”

洛飞听得心头沉甸甸的，手忍不住覆上了殇煌放在桌上的手，那手冰凉极了，就像是漫长的岁月里它一直在等着一个人主动将它温暖。

带有温度的手把殇煌的双眸中的焦距拉回，袖回视一脸心疼的洛飞，反手拉住他的手，顺带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，示意洛飞坐过来，离祂近一些。

洛飞一颗心都要碎了，这个时候殇煌就是把他拉上床，他估计都不会多犹豫一秒。

见洛飞坐过去，殇煌的心情是真的好了很多，双方默契地缓了缓，并没有着急地一气呵成继续说。

茶楼中弹唱的女子时而温婉时而凄美的唱曲声成了最好的缓解剂，洛飞不自觉地又往殇煌身边靠了靠，这个时候殇煌需要从他的身上获得一些”温度"，这”温度”也许不能治愈袖幼时心里的创伤，但却能缓解每每想起这事时心头的钝痛。

“后来发生了什么？”洛飞很像把那鬼面摘掉，这样他才能看清那一张脸此时究竞是什么样的神情。

“没什么，还能有什么，老头终于走到了那一步，我没有选择，也没有抵触，做了我该做的事，老头死了。我以为大家都能接受这个结果，结果……”

“龙姬疯了，我把她送回龙王神庭，然后忙着收拢黄昏神庭的神权。哦，对了，龙王神庭

“那段我过的最不顺，拜龙王神庭所賜吧，那段时间他们真是憋着劲儿的给我折腾。呵，多好的一家子啊。”说罢，殇煌似是讽剌地笑了笑。

“在后来，就是你看的那样了，好不容易把我黄昏神庭收拾干净了，然后就活得十分”肆意”，又或者说，通过那种方式证明着自己还活着吧。”

洛飞觉得这个状态是不正常的，殇煌说的话中也有含糊的一笔带过的地方，祂没说过自己跟祂父亲，老神王多亲，但也没说过祂恨着老神王。

祂一点没提自己跟老神王的”冲突”，那句”老头终于走到了那一步”又是什么意思？那话的感觉……

就好像黄昏神庭的神王活得就像是倒计时的炸弹，老神王最后时间到了，就被自己的亲儿子，被殇煌”送走”了。

洛飞是真的心疼，他觉得殇煌生下就像是背对着一座悬崖，祂周围的每一个至亲都在逼祂一步步倒退，直到最后最后把他逼到深渊前一步，再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……

殇煌抬起长臂，拦住了洛飞的肩膀，微凉的触感，带着熟悉冷香的味道，莫名安心的感觉

这个时候，祂还能这样默默让自己”安心”，洛飞不觉得这样的殇煌会坏到天理不容，但为什么呢？

为什么祂一出生就要品尝极端的权位与极端的人情冷暖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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