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、078

沈府。

四王爷被贴身小厮抬着进了沈府, 他原本就病着，今天的模样更为可怜，神色苍白, 眼中透露着绝望，倒是让人看着便觉得心疼。

要不是沈老爹之前收到了消息, 现在怕是早就跑上去问他发生了什么，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子。

可现在看来, 四王进沈府怕也是没什么好事, 冲着炼铁的工艺来的。

饶是心中有所猜测，沈老爹还是连忙迎了上去，一脸关切道：“王爷这是怎么了？脸色这么难看, 来人, 快给王爷上茶。”

四王脸色苍白, 轻声说道：“先生不必费心了, 本王过来是想求你帮忙。”

“王爷这是什么话, 您现在再怎么都是王爷的身份，不可将就，外面这么大风，您还亲自来, 真是难为您了。”沈老爹一脸感动，“有什么话，您直接说就行，可不要这么客气。”

四王勉强的笑了笑，眼中划过一抹亮光, 低声说道：“先生，八弟御驾亲征，如今京城稍有一丝不安稳，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本王的身上，本王好冤啊……”

沈老爹的内心忍不住唾骂起来，冤个鬼啊，要不是他跟漠北有联系，京城至于变成现在这模样？四王这朵大白莲花，简直哔了狗了。

四王见他不吭声，语气颇为可怜，心酸道：“沈先生，本王也只是想求得一隅之地得安生，可……本王也是无奈之举，还望沈先生助本王一臂之力。”

“王爷想做什么？”沈老爹明知故问道：“老夫拙笨，不知能够帮到王爷什么，还望王爷明示。”

四王深吸一口气，缓缓道：“本王知道先生有炼出神兵的工艺，还望先生助我一臂之力，不管如何，先生都是大功一件。”

沈老爹不想搭理他，什么都没给的，就像换一个炼铁的工艺出去，虽说也是简单，但简单也是银子，上次欠下的银子还没还他呢。

“先生可知八弟在楚州接连获得大胜，已经大得民心，他手中有一种令人胆寒的神器，能够彻底碾压北漠铁骑，甚至能够攻城炸山，而这等神器朝中竟然没有一人知晓……”四王深吸一口气，低声道：“先生就不怀疑么？”

沈老爹一顿，目光深深地落在他身上，幽幽的问道：“王爷怀疑什么？”

四王突然觉得脊背发寒，却仍是继续说道：“八弟手中为何突然有了这样的物件？还有之前那所谓的铁皮怪物，先生不觉得八弟越来越古怪了么，倒像是中了邪似的。”

“呵呵，王爷莫不是想多了？”沈老爹皮笑肉不笑的问道，他既然连姜祍都开始怀疑了，想必对他也没有完全信任，细细去想，他们沈府的怀疑反而是最大的。

四王如今跑到他面前说这个，到底是想表达什么？

“并没有，先生别急，你想想，若是这东西被他放进了沈府，那会是什么模样？此等神器危险太过，先生一定要防备小心才是。”四王提醒道，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，“本王也是为了先生好，更何况，本王心中也是惴惴不安，迫切需要能够防身的利器，这才……”

沈老爹没忍住低下头，嘴角直抽抽，四王这拐弯抹角的手艺可真好，可很不巧的是，这东西正是他们沈府流出去的，别说是担心……该担心的也是小皇帝。

当初的皇陵炸了，现在还在修整呢。

沈老爹唏嘘道：“这，这可真是太不好了。”

四王关切道：“先生，此时正是好时机，只要你我联手，根本不愁以后的日子，先生若是助我，日后定然有大功，就连沈小姐，本王都会给她至高无上的尊荣。”

原本不提沈千婳，沈老爹还愿意跟他周旋一阵，可他提起了沈千婳，沈老爹顿时不乐意了，你他娘的都成了瘸子，下半辈子只能瘫在床上，还指望娶他闺女？

可做梦去吧！

“不瞒王爷说，老夫最近也是烦恼，皇上御驾亲征，老夫的生意是赔的一塌糊涂，如今好不容易前面有了消息说打了胜仗，朱雀大街的生意这才有所好转。”

沈老爹叹了口气，继续说道：“至于炼铁这回事，老夫已经在催了，但那匠人说，他们的手艺不肯外传，连我都不肯告诉，王爷若是真想知道，老夫再去问问便是。”

四王的脸色顿时绿了，眼中露出几分惊愕，却很快便掩饰了下去，他不相信沈诚业会忽悠他，之前的种种都表明他也有反心，两人联手岂不是正合适？

一个从龙之功加上一个皇后还不够么？足够沈家荣耀百年了。

“先生这是何意？”四王脸色也不白了，立刻坐起身来，急声道：“先生答应本王的事情，莫非不作数了？”

“作数，当然作数，只是……”沈老爹低声道：“王爷也该清楚，我们都有彼此的底线，有些东西，老夫也没办法勉强。”

一个炼铁的工艺而已，至于这么宝贝么？四王脸色微变，知道想打工艺的想法落了空，便转而立刻改口道：“先生不必勉强，本王的意思是，先做三百柄宝剑，至少在这乱世之中，能够护得己身……先生，这点要求都不肯答应吗？”

“如此，王爷等着便是，老夫这就催着匠人去做，不日就送过去。”沈老爹仿佛大大的松了口气，连忙说道。

四王爷顿了顿，脸色由青到白，再次变成了青，心中暗骂老东西真狡猾，却也不敢太过得罪，倘若他们此时翻脸，光靠一个漠北的铁骑，他根本成不了大事。

“还有八弟手中那神器一样的东西，先生人脉广，还望多多打听几句，免得咱们将来糟了暗算还不知晓。”四王恳切的说道。

沈老爹想了想，应道：“这是当然，四王还是回去好好养伤，这些琐碎的事情交给老夫来办就是。”

他现在还没打算跟四王翻脸，要等也要等到差不多跟姜祍翻脸的时候再说，如今他们三方势力中，他们躲在暗中，无疑是最弱的一股。

姜祍有驻守在各地的大军，四王跟漠北铁骑有关系，只有他们沈府，手中没多少兵权，真要硬拼反而是最吃亏的。

他们想要在三方中胜出，必须想到更好的法子才是。

送走了白莲花四王爷，沈老爹陷入了沉思，如今显然四王因着漠北铁骑受挫的事情，暂且没法子直接逼宫造反，想来也是，他如今名不正言不顺，只要把姜祍弄死，才有机会登上皇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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