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、071

沈府。

御驾亲征的消息还没传出来, 姜祍便已经到了，他此次是便衣出宫，身后也只跟了一个福业。

沈家三口不得不撂下了手头的谋划, 打起精神去应付姜祍。

外头的百姓都已经惶惶不安了，毕竟凉州城距离京城也只有三百里路, 连大周最厉害的周大将军都已经战死，最外层的防线已然攻破, 京城还能撑上多久？

姜祍居然还有心情跑到沈府来……莫非是为了火/药？这时能够吸引姜祍目光的, 也只有这等国之利器。

沈千翎对待火/药的心情有些复杂，这的确是一个很强大的武器，可同样也非常残忍, 身为军人本不应该有如此心肠, 可这种碾压式的先进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少快感。

火/药的杀伤力太强, 必须严格把控, 一旦大面积应用, 到时候还怎么安稳？

这也是他不愿让最合适的配比暴露的原因之一。

姜祍似乎早就到了，他站在前厅，背对着门，似乎在盯着墙上的画瞧。

沈千翎和沈老爹一同前来, 规规矩矩的行了礼，这才开始商谈正事，正如他们所料，姜祍到沈府就是为了火/药。

“漠北铁骑凶猛，大周士兵虽然勇猛, 可到底是差了些，”姜祍眼中划过一抹担忧，轻声道：“如今我只问一句，沈大人能否提供足够的火/药？

“朕知道你们不愿让配方泄露，毕竟这种武器太过凶猛，用在敌人身上畅快，可若是反过来用在自己身上，必然死伤无数。”

他之所以清楚这些，才没有强逼沈老爹交出火/药配方，只让他应允此配方不得交给其他任何人。

连他自己都无法保证，火药配方在他的手中会不会遗失。

沈千翎顿了顿，开口道：“不知皇上打算怎么用？”

“先守城，再夺城。”姜祍毫不犹豫道，他原本就没打算这么早拿出来火/药，哪怕是从沈千翎手中得了，也只是屯着没有暴露。

大周如今需要好好的休养生息，不必入侵邻国，他暂时也无这样的心思。

“那不知皇上要何人去收复城池？”沈千翎又问道。

“朕亲自去。”

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。

沈老爹与沈千翎对视一眼，两人皆看出对方眼底的震惊，沈老爹‘咕咚’一声咽了咽口水，不敢置信的问道：“皇上，此事可万万开不得玩笑……”

倘若小皇帝真的御驾亲征，到时候死在了沙场上，谁又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？更何况，到时候若是他们沈家立下赫赫战功，也不必费尽心思的去拉拢对付谁，想要取代姜氏简直轻而易举。

姜祍面不改色，淡淡道：“大周需要一场毫无悬念的胜利，凉州必须夺回来。”

“皇上，你可要三思啊，”沈老爹语重心长的劝说道：“刀剑无眼，您要是出了什么差错，到时候怎么跟天下人交代？”

“的确，”沈千翎也难得开口，“战场瞬息万变，那可是要死人，要流血的。”

姜祍何尝不清楚他们所言，只是目前大周的形势并不安稳，此次漠北来得蹊跷，他若是不亲自去，安排谁都放不下心来。

“只要有足够的火/药，朕有信心，大周的士兵纵然不低漠北铁骑，却也十分骁勇，两位爱卿不必担忧。”姜祍安抚道。

简直是千古难逢的好机会啊！

沈老爹蹙起眉头，眼中满是担忧，心中却悄悄乐开了花，“皇上，犬子无能，却有几分功夫，不如将他带去，微臣也能放心些。”

姜祍看了一眼沈千翎，他的功夫……他早就领教过了，何止有些功夫而已，简直比他还要厉害些。

“好，”姜祍没有理由拒绝，他看向沈老爹，“朕想见见婳儿。”

沈老爹顿时郁闷了，他要是偷偷摸摸来，或是找其他借口，他都好在前头直接挡了，可姜祍这样明白直接的提出来，倒是让他没法子了。

见就见吧，左右他差不多也要活到头了。

沈老爹稍一犹豫便答应了，任他直接由丫鬟领着去了栖梧院。

姜祍挥散下人，连福业都被他留在了外面，独自一人踏入了栖梧院的房门。

白芨早已送了回来，此刻主仆三人正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，十分认真。姜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，恍惚间竟想起了她寻常上课时候也是这般模样，连左右的少年对着她卖弄都从不理会。

姜祍突然有点自卑。

“皇上，”白芨率先发现了他，第一反应却不是行礼，而是偷偷去戳沈千婳的手臂，小声提醒道：“姑娘，皇上来了。”

姜祍看着她抬起头，清澈乌黑的眼底带着些惊讶，随后又恢复了平静，起身向他行礼。

“免礼，朕……有几句话想跟你说。”姜祍的声音有些艰涩。

沈千婳顿了顿，旋即笑道：“好，白芨，桃子，你们两个先出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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