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、065

姜祍早就有过算术基础, 学习阿拉伯数字倒也不难，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写法而已。

沈千翎并不是一个好师父，但姜祍却是一个麻烦学生, 他隐约记得梦中见过小姑娘在纸上写过很多种这样的数字，还有各种各样的符号, 似乎有不同的含义。

借着这样一个机会，姜祍一并学了, 竟觉得这种写法十分简单, 也更不容易出纰漏。

两人正在掌灯学习，沈老爹却是从四王府回来了，入门竟然撞到这样一幅场景, 没忍住抽了抽嘴角。

小皇帝这时候到沈府来做什么？

沈老爹一脸戒备的朝着沈千翎看过去, 他那张脸上却没透露丝毫, 眼神镇定, 应当没有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。

“皇上好学, 乃大周之福，百姓之福啊。”沈老爹感叹道。

姜祍轻笑两声，不在意道：“只是不愿无知罢了，沈爱卿这么晚去哪了, 现在才回来？”

沈老爹心中一跳，顿时摸不清他到底想听到什么回答，是否知道他去了四王府一事，若是知道还问，便是对他已经产生了疑心, 若是不知道才问出来，他又该怎么回答？

如实回答，或许会引起小皇帝的猜忌，若是胡乱说一个理由，怕是早晚都会有拆穿那一天，总之，怎么都不好回答。

沈老爹正犹豫着，沈千翎一顿，指了指姜祍在宣纸上的数学算式，“皇上算错了，两者相加超过十，数字需要写到一起去，个位跟十位不能写反。”

姜祍愣了愣，看到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，脸色隐隐发红，连忙道：“是朕疏忽了。”

沈老爹呵呵一笑，应道：“皇上在学这个？微臣也会，咱们可以相互交流，不瞒皇上，用了这法子记账，算账速度可要快得多。”

姜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，沈老爹说得的确如此，这种算式不但简单，还更好记，熟悉了之后看什么都是一目了然。

看到姜祍沉迷小学算术，沈老爹心中捏了一把汗，他这次果真是有些疏忽了，可他也没想到小皇帝能够放下架子，大晚上大摇大摆的跑到大臣家里来，以前不都是爬墙换脸的么？

他光明正大的进入沈府，沈府的人还真没办法把他怎么样。

沈老爹正思索着对策，却听姜祍道：“沈爱卿，你过来看一下，这里写的可对？”

不过是两位数的加减，连乘除都没有，小学生口算都能算出答案来。沈老爹默默吐槽一句，却还是老老实实的走上前，拱手道：“皇上天赋极佳，算得很对。”

“啪。”一个盒子从沈老爹的袖子里掉了出来。

姜祍正在被一大一小两个沈爱卿围着，听到这声响立刻放下了毛笔，低头问道：“沈爱卿，这是什么？”

沈老爹简直惊出了一身冷汗，他今儿真是流年不利，从四王府回来见到姜祍不说，还把原本打算送给四王的匕首给掉了出来。

若是让小皇帝知道他们沈府能够炼出这等利器，怕是无疑也会染上几分怀疑。

“没什么，”沈老爹立刻从地上捡了起来，吹了吹灰，四处打量了一眼，喝退了伺候的下人，这才说道：“皇上，您打开看看，这东西可好？”

姜祍一顿，拎着沉甸甸的盒子，意味深长的看向了沈老爹。

“皇上先别急着恼火，这件事事关重大，还没有确认准确消息之前，微臣也不愿意诬陷旁人，”沈老爹一脸正气，“微臣受过诬陷之苦，自然清楚，若是没有证据便指证旁人，是多么过分的一件事。”

姜祍被他这样越说越好奇，抬手打开了木盒子，一柄精致小巧的匕首躺在黄色的绸缎上，倒也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。

“不过是一把匕首罢了，沈爱卿何出此言？”姜祍抬眸问道。

沈老爹淡定道：“皇上不妨试试这匕首，是否称得上利器两个字。”

“不错，很是锋利，匕刃比寻常的铁要坚硬，而且似乎泛着一层蓝光？”姜祍微微蹙眉，疑惑道：“这是从哪来的？”

沈千翎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，拳头已经捏了起来，身体如弓弦紧绷。

“四王赠给微臣的，”沈老爹面不改色的说道，“只是微臣觉得蹊跷，这样的匕首，四王怎么会轻易送人？原本微臣还想调查一二，谁知皇上您便到了。”

姜祍顿了顿，眼底掠过一抹寒芒，他自然清楚沈老爹在担忧什么，一柄匕首并不值得他在意，倘若四王有不止一柄呢？可惜这样的利器，有一柄已是难得，更何谈有很多。

“沈爱卿，会不会是你多虑了？”姜祍细细打量着匕首的结构，眼中的疑惑之色越来越浓，却又察觉不出什么不妥来。

沈老爹抚了抚胸口，深吸一口气，小心翼翼道：“皇上，或许微臣是多虑了吧，可毕竟这样的匕首实在是太过难得，四王送给微臣的时候，脸上毫无心疼之色，还说以后会给微臣更好的用来防身。”

既然已经暴露了炼铁的工艺，沈老爹也不吝啬，统统全都安到了四王的名头上。但他也不敢太过直白，怕惊扰到姜祍，让他一个冲动闯进四王府邸中搜个清楚。

他得慢慢来，至少要有一个缓冲期，给他们之间都多一些准备。

姜祍蹙了蹙眉，轻声道：“他真这么说？沈爱卿你多生出了几分疑心也是好的，四哥他打小性子不定，一直疏远皇兄们，谁知如今竟变成了这个模样。”

“你不必担心，朕一定会把此事查个清楚，”姜祍的语气顿时冰冷下来，“朕倒要看看，四王可否真有这么大的胆子！”

“皇上息怒，依微臣看，此事还需慢慢来，千万不要打草惊蛇，”沈老爹脸上满是沉痛与恼怒，“微臣本以为四王是一个贤明无比的王爷，一心为国为民，谁知竟……唉！是微臣眼拙了，皇上，微臣愿意为您分忧！”

一副仿若刚发现四王有所异样的模样，沈老爹满脸的痛心疾首，看的沈千翎都差点儿信了。

沈千翎简直惊呆了，他原本还想着万一暴露，索性直接弄死姜祍，换一张假脸上位，谁知沈老爹竟然神奇又诡异的反咬一口，直接将一切推到了四王的身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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