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、062

第二日一早, 姜祍便将沈老爹召进了皇宫。

沈老爹昨晚没睡好，今儿又起了一个大早，瞧上去恹恹的, 眼底一片乌青，神色有些憔悴。

“沈爱卿昨天没休息好？”姜祍关切道：“有些人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, 在大周，如今终究是朕说了算, 谁若是想越过朕去威胁你, 爱卿大可不必担忧。”

“……”沈老爹自认不能浪费机会，感激涕零道：“皇上惦念，微臣感动不已, 只能叩谢隆恩。”

姜祍的确是抓心挠肺的想知道, 昨儿晚上在四王府里, 到底发生了什么, 为何沈狐狸出来的那么晚, 脸色还很难看。

可身为皇帝的体面却让他有些问不出口，只能坐等沈老爹主动提起，谁知沈老爹偏偏一脸困倦，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。

姜祍只能道：“听闻沈爱卿去看望了四哥, 不知他现下情况如何？”

“尚好，大夫们正在全力医治，只是不知这双腿还能否保住，若是治不好……”沈老爹遗憾道，“如此世间便又少了一位贤王, 百姓之苦也。”

姜祍抚了抚袖口，轻声道：“朕已经派人去查了，相信魏长风一定会给朕一个交代。”

就魏长风那三脚猫的功夫，还能比得上他闺女身边的顶级暗卫？那可是进宫刺杀过小皇帝尚且全身而退的存在。

“如此最好，只是四王爷的伤势过于严重，双腿极有可能已经保不住了，”沈老爹痛心道，“四王爷冤啊，可真是冤，刺客怎么就偏偏进了四王府！”

“是啊，怎么就偏偏进了四王府，怕是背后一定有人指使，”姜祍淡淡道：“还好四王曾得了一位名医，既然能够治愈旧疾，想来这次也会康复，沈爱卿不必忧心。”

遇到名医救治的消息是四王亲口放出去的，倘若这次折了的腿迟迟寻不到名医，那么后果也只能自己来承受。

能寻到一次名医，就不能寻到第二次？说不准日后还有第三次，第四次。

姜祍可没那么善良的心思，看出了四王心有反意想折腾，竟还上赶着给他治腿。

“朕不得不提醒沈爱卿一句，四王所图甚大，沈爱卿可莫要与虎谋皮，朕相信你自有分寸。”

姜祍顿了顿，抬眸看向沈老爹，仿若不经意间问道：“沈爱卿，若是人被马车冲撞，双腿的骨头折了，可还有机会站起来？”

平白无故小皇帝怎么会提起这个，难道是想要试探四王还能否救治？

不论如何，此时还不能就这样平息他们之间的猜疑与戒备。

沈老爹眉头微蹙，仔细想了一番，认真道：“微臣不知医术，但有奇人异事也说不准，世上医术千百种，或许就有这样一种，能够治疗王爷的双腿。”

“朕相信沈爱卿为国为民，断然不会轻易掀起朝中党派之争，”姜衽眉心微动，提醒道：“大周国力尚且不强，需要国泰民安，更需要一个稳定的朝纲。”

沈老爹笑呵呵的应了，眼下大周百姓是最需要稳定和发展，可小皇帝姜衽就不一定了。

用四王给他制造点儿麻烦，定然是很好的，他已经忙得无暇顾及德妃是否回宫了。

接连几日的辛劳救治，四王的腿还是没有起色，甚至有大夫已经断定，四王以后连跛脚都没什么机会了，能不能站起来都不清楚。

这几乎是倾尽了太医院的所有力量，乃至于京城所有的大夫，甚至连京郊庄子里的偏方都寻回了好几副。

四王简直气疯了，在王府之中大发脾气，恨得咬牙切齿。

姜衽召沈老爹入宫的消息并未刻意隐瞒，四王看在眼中没忍住呕出一口老血，可真是他的好八弟！

好在沈先生对他情深义重，帮着寻了好多大夫医治，纵然是没有治愈，他也十分感激。

八弟做下的一举一动，他都会好好的记着，早晚有一天全都还回去！

“王爷，该喝药了。”下人小心翼翼的上前禀告，托着药碗的手微微颤抖着，脑袋低的恨不得藏在地缝上。

四王抬手挥翻了药碗，乌黑的汤汁撒了一片，伺候的奴才顿时噤若寒蝉，大气不敢喘一声。

“沈先生这几日再做什么？”他的眉宇间一片阴霾，语气格外/阴沉冷漠。

小厮连忙道：“沈大人没怎么出府，若是出去，也只是去庄子里，很少去其他地方。”

“没再去皇宫？”四王的语气散漫，令人摸不清喜怒，而正是这种阴晴不定，最为让人害怕。

“没有，皇上没再召见过沈大人，也没提起过沈小姐，沈府很安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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