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、059
这些日子, 不论是朝中还是宫外,都有很多目光聚集在沈千婳身上。
实在是她太过特殊。
沈千婳不但是当朝首辅的掌上明珠,更被皇上亲自封为德妃, 几乎是后宫之首,享尽荣宠。若仅仅是这样便也罢了, 偏偏沈千婳本人也是极其出色的,不但有一张倾国倾城的娇美脸庞, 前些日子更是办出了时装秀, 引得皇上大为支持。
她早前在宫中几乎已是独宠,后来不知为何突然跑出了皇宫,在沈府住着, 朝中有不少言官进谏, 却都被皇上一一拦了下去。
沈首辅纵然位高权重, 可如今重心偏移, 已经很少插手朝中事务, 哪怕他隔几日就要闹上几件大事,却都对前朝稳定无甚影响,除了眼红他暴利的几位,其他的官员又有哪个敢自找没趣?
只要不碍着朝政, 随便他去折腾便是,朝中百官揣度着皇上的心意,本以为沈千婳居住在沈府多日,迟迟不曾回宫,定然是被皇上厌弃了的, 哪知今日一见,竟依旧格外受宠。
沈老爹可不是傻子,小皇帝对他闺女的确是好,可未必没存着想利用几分的心思,陈家和林家毕竟都是世家,没一个好相处的,倘若真叫皇上立了婳儿为后,那两家人迟早会联手。
七王被沈老爹狠狠的教育了一番,连忙沉下心,痛心疾首道:“皇上不要在意,刚才多喝了几杯,到现在头还是晕的,说出来的都是胡话,依着臣看,林将军劳苦功高,常年带兵护得大周边疆,教出来的女儿也是极好的。”
“陈尚书么,上次还无情寡义,伤了王妃的心,端妃也是他的女儿,也不知道哪天就会被陈尚书转头忘掉,皇上也得多垂怜垂怜端妃娘娘才好啊。”
陈尚书老脸气得涨红,偏他说的都是实话,一句也无法反驳,他下意识的看向坐在七王身旁的长女,见她脸色果然冷淡,顿时心中滋味复杂。
“皇上,七王误会微臣了,舐犊情深,纵是牲畜也感念亲情,更何况微臣自幼念书,知晓礼义廉耻,尊卑贵贱,更不会枉顾了父女情谊,只是君在上,臣在下,上次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罢了。”陈尚书连忙解释道。
端妃入宫便是妃位,有着太后的照拂,在后宫无论如何都能够争得一番荣宠,若是徒然叫父女生了嫌隙,反而不妙。
姜祍轻笑两声,淡淡道:“此事已经过去,七哥就莫要再提了,听说陈尚书前些日子去探望女儿,都被你赶了出来,说出去也不怕引旁人笑话。”
“笑话便笑话了罢,皇上知道微臣性子直,陈大人伤了夫人的心,微臣心中不忍,更不愿叫夫人难过。”
七王斜着陈尚书,没忍住冷嗤一声,早年陈尚书还说他有潜龙之资,嫁了长女来联姻,谁知这才几日过去,膝下的女儿便飞入了各个王府之中,甚至连曾在跛脚中的四王都得了一个庶女。
旁人都是卖主求荣,他倒好,仗着女儿多,光明正大的卖女求荣。
“好了,元宵夜乃是喜事,后宫与前朝的事,都不必再提,免得扰了诸位赏花灯的心思。”姜祍说道。
无论是淑妃还是端妃,都不是他心中所想之人,纵然是想要把后宫大权交给沈千婳,现在也不是时候,此刻谁若是立出来,谁便是靶子。
姜祍微微垂眸,如此算来,若是让德妃在宫外好好休养,也没什么不妥。
元宵夜宴上虽然风波骤起,却也无声无息的平静了下来,皇上没有做任何表示,前朝和后宫也都不敢造次生事。
朱雀大街却是热闹,沈府为了庆贺新年,足足挂了整一个月的花灯,整条朱雀大街到了夜晚,便是夺目的花海,远远望去,格外的漂亮。
新开的千裳阁就在千面阁附近,只是到了晚间,富贵人家的小姐夫人到底不便出门,便也冷清了下来。
沈千婳盘点着近日来的账目,粗粗一算,入账的就有近万两白银,还有不少订单尚未出货,生意不比隔壁的千面阁,但到底比她想象中要好一些。
文化的入侵本就如同温水煮青蛙,等人人以之为潮流,便已成了大患。
穆佰漫不经心的进了铺子,看到沈千婳坐在柜台前清算账目,不由得有些恍惚,仿佛瞧见了她正穿着龙袍,捏着朱批看奏折。
他这几日可真是昏了头了。
早前还想着不要让沈千婳据卷入其中,毕竟以女子的身份难以服众,可若是自立为帝……大齐尚未有过女帝之名,史上也没有先例,倘若坚持如此,除了木字营还会忠心耿耿外,其他人也不知会不会生出异心。
“你来了?”沈千婳敛了袖子,提笔在账本上写了几笔,漫不经心道:“考虑的怎么样了?”
“兹事体大,实在……做不得主。”穆佰揉了揉眉心,旧主已死,新主刚立且不知他们行踪,木字营本可以从此逍遥世间,可到底是难舍主仆情分。
他不算仆,却受了恩,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沈千婳步入后尘。
以他一人之力,纵是费劲了心思,也没可能为大齐报仇,可沈千婳却说,他们行事不为报仇,也不为杀人。
“做主的人在这儿,你去旁的地方瞧什么,”沈千婳扬扬眉,毫不避讳道:“其他人什么想法我没兴趣知道,若真认了我的身份,就得听我的。”
穆佰抽了抽嘴角,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满是为难,“女帝史无前例,他们也只承认太子罢了,如果隐瞒身份,倒也实在委屈。”
“我从不乐意受委屈,”沈千婳倒也不强求,“你直说我是女子就好,真要骗了他们谋逆,将来却无做主之人,难免让人心寒,若是有人不服气,只管剔除了便是,此后不必再联络。”
那估摸着也剩不下多少人了,穆佰眼中无奈,轻叹一声,“日后只会更为难。”
“也不尽然,日后行事也不必顶着大齐的名头,大齐亡了便亡了,新建一个朝代岂不比大齐有趣?”沈千婳笑了笑,嘴里却尽是狂妄大胆之言,引得穆佰频频侧目,堵得说不出话来。
沈千婳瞅着穆佰一脸不知所措的茫然,顿时笑出了声,这人也太听不得实话,只说了几句便成了这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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