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、024
气氛凝滞。
沈老爹举着奏折, 福业却并不敢接,太极殿的百官更是恨不得躲得越远越好,哪里又敢吭声?
姜祍脸色发白, 眸中情绪涌动,甚至划过一丝林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惊慌。
从大皇子死去那天开始, 大家看向他的目光都不同了。姜祍一直欺骗自己,那些都是意外, 都是偶然, 母后根本不可能是那等心狠手辣之辈。
但隐藏在心中真正的想法,他却从来都不敢说出口。
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,姜祍迟迟未动, 沈老爹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, 两人僵持不下, 而正在这时, 外面传来急报。
“启禀皇上, 先帝陵墓入口坍塌,滚出一块血石,呈……呈人形……”传话的太监说话声音颤抖,越来越低, 死死地埋着头不敢抬起。
若说昨晚的还是意外,今早便已是血光之灾,任谁都无法视而不见。
姜祍脸色瞬间灰白,拳头捏紧,他不愿相信这是先帝的发怒, 那是他的父皇,他一向最宠母后……
太极殿中一片寂静,百官皆伏地而跪,唯有沈老爹高举奏折,半分不肯退让。
姜祍深吸一口气,低声道:“礼部侍郎可在?朕明日去太庙为万民祈福,以安民心……”
“不必,皇上无错,倘若先帝震怒是因为哀家,该祈福的人也需是哀家才对。”正在此时,太后踏入了太极殿,她的神色高傲冷淡,妆容庄重而大方,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百官。
她的目光宛若冷刃,刺得人心底发寒,“哀家知道你们无能,却没想到你们无能到如此地步!礼部尚书,御史大夫,工部侍郎……呵,你们可真是大周的好臣子!”
太后冷笑着看向沈老爹,眸中寒意弥漫,她并不相信什么先帝震怒,活着的时候没本事,死了就能威慑她们母子了?若是先帝早有本事,也不会让皇权落在了她的皇儿手中!
“哀家愿意为先帝祈福,为百姓祈福,但有一点哀家希望你们清楚,什么叫做皇室尊卑,什么叫做大逆不道!”太后的声音骤然抬高,尖厉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。
沈老爹不紧不慢道:“太后若是能为先帝祈福再好不过,只是老臣希望皇上明白,后宫不得干政,这是□□留下的规矩,早前先帝没能遵循,还望皇上引以为戒,莫要乱了朝纲,再引□□发怒。”
威胁,这是赤/裸/裸的威胁!
姜祍目光骤冷,死死地盯着沈老爹,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搞鬼!皇陵出事、百官威逼、状告太后……这一切只是因为那道旨意?
这种猜疑让姜祍的神色格外难看,纵然沈狐狸再将女儿放在心头,又岂能对先帝不敬,他可是父皇当年最信任最倚重的大臣!
“沈诚业!”太后面色铁青,冷声道:“纵然你抬出先帝,也休想乱了皇室规矩,该进宫的人还是要进宫,谁都无法阻止!”
圣旨已经传下,无可更改,倘若沈狐狸拒之不认,公然反抗,到时候哪怕是再多的党羽也都无法保下他。
太后说着这一点,沈老爹自然有所了解,他却并没有放在心上,只是淡淡道:“这些事情不劳太后操心,只是不知太后要祈福多久?先帝的怒气恐怕没那么容易消下去。”
“放肆!”姜祍捏紧了拳头,却被太后的眼神制止。此事不宜闹大,皇陵出事先帝发怒,他们信与不信无妨,最要紧的是,绝对不能让百姓听闻,否则后果难以想象。
四下寂静,百官更是一片胆寒,沈氏一派的官员更是脸色煞白,大气都不敢喘。
沈大人这是不要命了啊!纵然太后被逼去祈福,可她还年轻,早晚都会有回来的那一天,到时候,他还有命活?
小皇帝这边他们倒是不担心,只是这太后手段阴私狡诈,才消停了多久,沈狐狸就又冒了出来,生怕她放了权似的。
朝中百官各有心思,谁都不敢冒头,太后深吸一口气,淡淡道:“哀家明白沈大人的意思,此次祈福当然是时间越久越好,长则三年,短则三月。”
到底是三年还是三个月?沈老爹心中冷笑,却也没再吭声,把太后一榔头闷死的确不大现实,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皇权至上的社会,倘若他一味的追问下去,后果也只有鱼死网破。
如今只是让太后外出祈福,尚且在小皇帝的承受范围之内,就算她只去三个月,有了第一次,还愁第二次?
残余的积雪渐渐融化,路面被雪水浸湿,很快便随着温度凝聚成冰,透出彻骨的寒意。
太后在这样的天气中,悄无声息的出了皇宫。她带的人不算多,只有几个心腹,还有一些侍卫。
她不愿拖延下去,一方面是不愿让这件事越闹越大,辱皇室门庭,给暗中窥伺者以可乘之机,另一方面,她这样干脆利落,也能避免皇儿对她产生猜忌。
太后也是明白人,她早年的确插手过朝政,随着皇儿年纪渐长,未必不在意。
马车突然停了下来,一个年长的嬷嬷传声道:“太后,前头的路堵了。”
太后掀开帘子往外瞧了一眼,漫不经心道:“怎么回事?”前面的岔路口挤满了百姓,她多年未出宫,一时也摸不清具体的方位。
嬷嬷道:“朱雀步行街好像要招工,报名的百姓太多,暂时驱散不开。”
朱雀步行街?太后冷哼一声,蹙眉道:“骗人的把戏而已,大冬天的有什么工可做?让禁卫赶走。”
京城偏北,冬日尤其寒冷。这才只是初冬,便已经下过一场大雪,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的更加不好过。
往年的冬天都会冻死不少百姓,这等天气,是该好好在家歇着准备过冬,而不是跑出来胡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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