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不可遗弃的彷徨-9

由于玩抓娃娃，两人从梅引市返程的时间比蔺青梧预想中的晚了许多。

沈东阳给蔺青梧发了信息，问他什么时候去书店。蔺青梧读着信息，哈欠连连，虽想着去赴约，又想回家睡觉。他一时没有马上回复沈东阳，扭头看向坐在后座另一侧的梁涣兮。

两人虽然都坐在后排，可梁涣兮选择挨着窗户坐，蔺青梧和他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。

还以为一起吃过饭、逛过街以后，感情能够稍微变得好些，可蔺青梧遗憾地发现，似乎是自己想得太理想化了。这么晚了才回去，等到了兰塘镇，怕已是零点。蔺青梧担心去了沈东阳那里，沈东阳不让他离开，到时候梁涣兮自己一个人在家，更添间隙。

蔺青梧：已经很晚了，我还在路上。要不然，你早点儿休息吧，我明天再过去。

不知沈东阳收到这条信息后是什么心情，蔺青梧久久没有得到他的回复。反而是梁涣兮的手机振动了，蔺青梧低头看了一眼时间，已经是夜间的十一点四十分。

梁涣兮低头回复，侧脸被手机屏幕照亮一半，五官的轮廓更为凸显。

他长得真像他的亲生父母，思及此，再想到如今二人的疏离，蔺青梧不由得沮丧。现在他们虽然在兰塘镇过着平静的生活，但正如梁楚雨那日所说，在这样的小镇子里，流言蜚语反而更加密集。他们在憩居前的争论引起了那么多人的注意，街坊邻居也都看见了，他和梁涣兮长得不像，指不定哪里已经出现了梁涣兮不是他小孩的风言风语。蔺青梧忽然产生搬离兰塘镇的念头，但他们长得不像的事实明摆着，搬到哪里会没有那些言论？只要他们亲如父子……亲如父子……

“这么晚了，还有人给你发信息？”蔺青梧放轻了声音，问。

梁涣兮微微一怔，扭头看他。车厢里的光线太暗，梁涣兮看不清他的表情，应道：“嗯。”

明明感觉到他不想细说，蔺青梧依然忍不住问：“是谁呢？”

想起蔺青梧面对梁楚雨时过激的反应，梁涣兮决定不说真话。他想了想，说：“那个女生。”

蔺青梧听罢一愣，半晌，哦了一声。他想了很长时间，最终说：“涣兮，我还是那句话，你现在太小了，还是学生，生活的重心应该落在学习上。我希望你不要早恋。但是……如果你真的很喜欢那个女生，我不会强迫你们非得分手。不过，我希望你明白，你们都还是未成年人，有很多事情不是你们想着自己可以就可以的。事实上，有些责任不是你们觉得自己想负就能负，不是说你们没有能力，而是你们还没有资格。不管你的决定是怎样，我都希望你凡事能小心谨慎一些，多和家里沟通。有些事，没到年纪就不该做，这不是没有道理的。”

梁涣兮定定地看着他，但在黑暗当中，只能依稀看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。

蔺青梧的声音很轻柔，还有一些他本人或许没有注意到的委曲求全。梁涣兮听了，不知为何，既觉得好笑，又觉得心疼。

“‘有些事’？你指哪些事？”梁涣兮问。

蔺青梧听罢微微一颤，不可思议地看向梁涣兮。他不知梁涣兮是什么表情，但想到他们居然已经开始讨论那样的话题，因为尴尬和窘迫，他的脸不由自主地热起来。他看了前面开车的司机一眼，无法从司机的背影中判断两人的对话是否被听了去。蔺青梧不禁后悔在车里和梁涣兮说这些，本应回到家才说的，只怪他太情急了。

“那天晚上，你不是和那个女生在外面过夜了吗？”蔺青梧犹豫过后，沉声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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